雨燕的人走了，赵铁和虎子一人一狗坐在饲养场边上的山路石阶上，看着张全才和于胜男依依惜别，脸上淡漠一片，不带任何表情。
“我还是应该把枪练起来，虎子，你说呢？”赵铁转头看向虎子，习惯性伸出右手。
虎子呜咽两声，算是回答，然后将毛茸茸的狗头凑了过来。
赵铁举起自己的手，先是任由它们自由抖动着，稍后，开始加入控制，让它们的抖动节奏变得或快或慢，抖动的时候，还活动开手指，就好像弹琴一样。
当天晚上，部队的娱乐室内，便响起了“丑陋”的钢琴声。
弹钢琴的正是赵铁。
可惜，他一没有天赋，又缺少练习。所以翻来覆去，弹的曲子只有一首——《送战友》，而且还五音不全。
这个时候，营地内除了几个执勤的，其他人应该都在外面武装越野。
特种部队相比普通部队，特种兵相比普通的兵，两者之间，其实并不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前者精锐于后者，原因或者说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练。用高剑经常挂在嘴上的话讲：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晚上十点钟左右的样子，于胜男和几个女兵全身大汗淋漓的从外面跑进来。“谁啊？不会弹还要硬弹，这是亵渎懂吗？”她忿忿的说。
于胜男真正想表达的其实是另外的意思。这架钢琴，本来就是她从家里带来的，而且，整个雄鹰，会弹琴的其实就她一个。
“是赵排长，”一个女兵透过窗口看到赵铁的背影，轻声说。
于胜男眉头一蹙就要发火，然后，猛然想起这是方苓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她怔怔的站了一会，眼角垂泪，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白天，她和张全才的亲密互动，当然是做给赵铁看的。可惜，这家伙真像是铁做的一样，丝毫不为所动。方苓已经死了，活的人就应该坦然迎接新的生活。方苓活着的时候，她自认为自己争不过她，良心上也过不去。方苓死了，她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然而现在看来，这事好像没她想象的这么简单。
女人没有不喜欢男人深情的。所以，男人只要表现得三心二意，立马成了大猪蹄子。但是，如果自己喜欢的男人深情的对象却不是自己，那就是一出人间惨剧了。
矛盾来了。男人究竟是深情一点好呢，还是大猪蹄子一点好呢？
赵铁的日常训练项目中，从此以后就多了弹钢琴这一项。让他感动的是，下一个星期一，当他再坐到钢琴前的时候，琴键盖板上，多了三本书。一本是《简谱》，一本是《音符》，再一本则是《钢琴入门指法》。
距离赵铁回到雄鹰将近一个半月，徐德文接到命令，鉴于这段时间西南边境毒犯武装走私猖獗，多次发生边防部队和边民被武装毒贩打伤打死的事件，上级要求他们移防某处，负责该区域的反武装贩毒任务。
为这事，徐德文亲自来找赵铁，要他安心留下，还问他，要不要留个人给他做饭。
“副大队长，我现在还是雄鹰的兵吧？”赵铁问他。
“当然！”
“那为什么不带上我？你们想要抛弃我？”
虎子跳起来，“汪汪”的一通吠叫，好像在说：“对啊！为什么啊？！”
徐德文先哭笑不得，然后正色说：“铁子，这一次任务很危险，根据我们已经掌握的情报，毒贩的武装扈从里面，有来自曾活跃在中东的雇佣兵。”
赵铁：“副大队长，我看不起我这个养猪的？”
“你别总把养猪的挂嘴上，我听了瘆的慌。”
“带不带上我？”
徐德文深吸一口气，问：“那饲养场怎么办？”
“一起迁过去就是了！”
“150多里地呢！”
“你给我四天时间，我保证赶到！”
徐德文咬牙想了想，说：“行，我找人配合你。”
赵铁笑了，笑着，伸出右手。
虎子立马乖乖的送上狗头。赵铁：“我有虎子帮忙就够了！”
虎子“嗷呜”一声，意思好像在说：“对啊，有我帮忙就够了。”
徐德文重重点头：“行！四天时间，如果迟到——”
“让我去不了龙牙集训！”
“你知道了？”
“副大队长，我想清楚了，如果想要帮高队报仇，我就必须进入龙牙！”
徐德文看向他，目光慢慢的移往他的双手。
赵铁懂他的意思，举起双手，说：“现在好多了。”
“去领器械吧，该有的，全部领上！”
“我能不能要一把弓？方苓生前用的那把——”
徐德文一愣，然后正色说：“你想清楚了，它本来是可以进功勋展列室的！”
方苓是烈士，烈士的代表性遗物，是会在进功勋展列室陈列的。将来，甚至能进军事博物馆。方苓是射箭运动员出身，她的箭术出神入化，曾经在八十几米的距离上，一箭洞穿一个劫持犯的咽喉。
赵铁点头：“迟早能进，不急在一时吧？”
徐德文点点头：“好！”
一人一狗，一大群鸡鸭牛羊，还有大白领衔的猪，开始了一次长达75公里的大迁徙。
赵铁带路，虎子负责维系持续。在大白被它用爪子在屁股上开了口子后，队伍秩序稳定下来，鸡鸭趋前，牛羊跟上，最后是“嗡嗡嗡”一边叫着，一边小跑着的一群猪。
沿途，不知道多少行人被这一奇景所吸引，驻足观看。然后隔天，这事就登上了当天的新闻。新闻标题是：看看人家当兵的养的牲畜。
也因为这事，赵铁还得到了西南军区的嘉奖，而基地一号首长送来嘉奖令的时候，口头表扬赵铁说：“小赵啊，你为我们的饲养员长了脸哪！现在外面都传，当兵的养的牲畜都有兵的样子，这样的军队，是不可战胜的。”
这是后话。
雄鹰的临时营地在一座叫“老龙头”的山上。赵铁的临时饲养场也已经划分好了，位于山脚下一个溶洞里。
赵铁花了三天多一点的时间赶到那里，到那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剁猪草，拌上饲料，用大锅煮猪食。而在当天晚上，食堂里轮值的几个兵过来，带走了一头肥猪。
赵铁喂完牲畜，将它们分门别类的赶进溶洞的隔洞里，然后带着虎子，开始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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