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博笑吟吟地伸手，“千树万树梨花开，嗯，是个很美的名字，”
若是她有张完美无暇的脸，大家一定认为这句话是赞美，可她没有。气氛陡然有些尴尬。
但凌千夜却习惯了这些复杂的眼神，管她是怜悯还是嘲弄，无所谓。她朝叶承博笑笑，抬步往前走。
“不好意思，我得去办事，叫了车在外面等我。”
“请。”叶承博让开一步，给她让出了路。
凌千夜昂首挺胸地往外走，正好手机响起来，是网约车司机打来的，路上有点堵，要延迟几分钟。
“她是你们总裁什么人，家政？保姆？为什么她能坐这部电梯？”叶澜穷追不舍地问道。出门居然需要自己打车，肯定和封瑾没什么关系。
众人为难地看着她，这关系大家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封瑾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的手上了电梯，但是也没有公开过他们的关系。
“凌小姐现在和封总住在一起。”有名董事说了一句。
这倒是真的，大家点头。
“不可能，他疯了吗？”叶澜脸色微变，再度扭头看向凌千夜。她已经出大门了，一身白色的套装，显得纤细干练。和正面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封瑾一向独特。”叶承博倒是冷静，眼中锐光蓦地闪过，笑着说道：“走吧，公事要紧。”
几名董事上前来，簇拥着兄妹二人上了中间直达会议室的专用电梯。
“封总半个小时后下来。”白越在电梯外等着二人， 恭敬地行了个礼，替二人推开会议室大门。
“白越，凌千夜住在楼上？”叶澜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白越微笑着点头，略加沉吟，又补了一句，“而且把她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叶澜的脸色彻底变了，“不可能，为什么她出去还要自己叫车？这么喜欢她，不给她配辆车吗？”
“她连吃饭都要自己付钱。”白越不慌不忙地说道。
叶澜还想说什么，叶承博一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好了，今天是来谈公事的。”
白越主动替叶澜拉开椅子，文质彬彬地说道：“叶小姐请。”
叶澜冷着脸坐下，傲气地说道：“咖啡。”
“好的，请稍等。”白越朝秘书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散开，去忙自己的事。
叶承博走到窗前，手指在窗子上叩了两下，视线往楼下看。马路边上，凌千夜正拉开车门上车，长发被车门勾住了，她歪着脑袋解头发，虽看不清脸，但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很快想像到了凌千夜懊恼的表情。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很简单的一句话——凌千夜的资料。
——
凌千夜多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以M设计师的身份上楼，而是提前投递了公司助理岗位的求职资料。她想提前打探一下，为什么事隔半年之后CAC会急着和她见面，她还要弄清楚，她的设计稿到底值多少钱。
到了前台，她装成来询问工作的求职者。
前台看了看她的脸，有些同情地说道：“我们老板看脸的，凌小姐，您可能不太符合要求。”
“我想试试，工作对我很重要。”她往四周看，观察公司的情况。
和她想像中的一样，公司不大，大厅顶多五十平，设计师分散在各个角落。装饰都是汽车元素，墙上挂着几个不大不小的设计奖项。
这家独立设计公司只是小有名气。刚创办时，公司老板想大展拳脚，所以挂靠了一家国际汽车公司，一连举办了几届设计比赛。可惜的是那家国际公司现在不景气，和CAC的合作取消了，CAC现在处于发展艰难的时刻。
她坐了会儿，听到了会议室里传出的争吵声。
“老子不干了，还改什么改，他是我祖宗吗？”
随即是重重地摔门声，一位男子铁青着脸色走出来，用力拽掉了胸牌，胳膊一抡，手里的设计稿和胸牌一起被他摔出去老远。
“张远！”会议室里有两个人追出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我辞职。”那叫张远的男人抓起桌上的背包，大步如风地往外走。
“设计没完你就这么走？”追出来的两人脸都气白了，一个拦一个骂，堵在了门口。
“老子工资都不要了，上个设计的奖金也不要了，能走了吧。”张远用力推开了前面的男人，直接冲进了电梯。
凌千夜来之前在网上反复看过这家公司的资料，拦在前面高个子的是老板，林游，后面的是王正志，就是他们两个创办的公司。
“现在怎么办？”王正志摊摊手，看向林游。
“我能怎么办，赔钱。”林游骂道。
凌千夜捡起了飘落在脚边的设计稿，看了一眼，看到图纸上标的几处红点，站了起来。
“是要解决新标准和油耗的冲突吧，我觉得这里可以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她托着图，走到了林游面前。
“你是谁？”林游上下打量她，一把抓过了图纸。
“我是来应聘的。”凌千夜说道。
这公司岌岌可危，她的设计稿真的能给得起她钱？
“不招人。”林游挥挥手，黑着脸往回走。
“我来改一下，也不会浪费你的时间哪。说不定就不必赔钱了。”凌千夜说道。
林游脚步停下，扭头看向她，狐疑地问道：“你真能改？”
“笔。”凌千夜伸手。
林游的视线又落到她的脸上，一脸的犹豫。
“不用看我的脸，我的脸不会改设计稿，我的手会。”凌千夜自己从桌上拿到了笔，直接从他手里拿过了设计稿。
王正志走过来，拦住了还想说话的林游，两个人站在一边看着凌千夜画图。
她漫长又孤单的青春期全在画各种汽车里渡过了。小时候她希望画一辆能带着妈妈回到身边的车，再大一点，想画一辆遇到危机可以飞起来的车，再后来她想设计遇上车祸时能最大限度降低伤害的车……
凌森不肯出钱让她去学设计，但她遗传了母亲最好的基因，就在网上自学，去看，去摸，去感受。
林游和王正志的脸色渐渐变了，从不信任，渐到惊喜，最后简直是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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