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谁？”封瑾拇指抹过耳下，看到指尖上一点血色。
真是太好了！
他哄着这小女人哄出罪过来了！
“不想在这儿就滚，你和我唱什么黑白脸的戏。”他站起来，冷冷地瞥她一眼，走向浴室。
再不冷静一下，他真的会把凌千夜从楼上丢出去。
凌千夜很难过，她抱着双膝呆呆地坐着。她没办法解释发生了什么，她多么希望重生是忘掉上一世的事，而不是越想越多，甚至让她看到这么不堪的事！
她抹了一把脸，起身换衣，开始收拾东西。
咔……
浴室的门打开的声音。
凌千夜的背僵了僵，也不敢转身，更不知道说什么。她一向嘴笨的，根本不知道讨好人，也不知道怎么把气氛弄得轻松一些。
他走路的声音从身后过去了，紧接着是拉起床单的声音。
“对不起，真不是打你……”她决定道歉。
扑……
一床干净被子从后面丢过来，一半打在她身上，一半掉在小床上。
凌千夜抱着被子一角，飞快扭头看他。他又躺下了，抓着手机，夹着一根烟，那点红光映照下，他的半边脸也染上了深沉的红色。
“真不是打你。”她又重复了一句。
还是没回应。
“你打回我好了。”她闷闷地说道。
封瑾终于转头看向了她。
他在她身上用掉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而她居然还打他！
“那我自己打。”凌千夜脱口而出。
封瑾夹着烟的手指一顿，“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凌千夜坐了下来。
那是以前的事啊，也不是这一世。怎么说？说她死过了，不知道怎么又活了过来，说她怀过一个孩子，但是不知道孩子是谁的，那个男人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地讨要，而她却不知那是何人……
看着她沉默疏离的样子，封瑾脸色一点点地冷下，眼神一寸寸地狠戾。
“你这是威胁我？”他站了起来。
“没有啊，不敢。”凌千夜拧着小眉头，懊恼地说道。
封瑾掐了烟，走了过来。
凌千夜往旁边躲了躲，抬头看向在面前站定的封瑾，小声说道：“那你轻点打。”
封瑾气笑了，“我打人下手从来都重，你自己选，打哪里。”
凌千夜结巴道：“头发，就头发吧。”
封瑾的气又一点点消了，他觉得他这是找虐。脑子抽风了，才在洗手间一面之后，就把她给带了回来。
“打头发，很好。”他抓起她的一篷长发往她脸上丢，“你还挺会挑。”
凌千夜壮着胆子说道：“打一下就好了。”
天已经快亮了。
晨曦爬上了玻璃幕墙，室内被光线一点点填满。四目相对了许久，封瑾终于转身走开了。他也是脑子坏掉了，居然和凌千夜闹腾了一晚上。
凌千夜松了口气，人往后仰，重重地躺到床上
她的脑子很乱，这时她突然发现她的记忆是碎片式的，尤其是婚后的那些生活，断断续续，皆是片段。中间那些空白的地方，怎么想都续不上。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活过来？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她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像风一样消失掉，而这个世界只当她没来过，没有人记得她。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有一天再也看不到封瑾， 凌千夜的心脏一阵抽疼。
——
这一整天凌千夜都在睡觉，她太累了。到了下午四点她才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屏幕上显示着陌生的号码，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按了接听键。
“果然猪就是猪，能睡到现在。”苍老的声音满是嘲讽，毫不客气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封老爷子？嘴毒！
凌千夜抓了抓乱发，问好，“外公好。”
“下楼，有车在大门口接你。”话说完就挂断了，一点拒绝的机会也没给她。
凌千夜坐了起来，随便找了件衣服穿上，匆匆洗漱，下楼去见老爷子。想必是想让她离开封瑾吧，会不会让她自己开价？她开多少钱好？
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只汇成了一个念头：不想离开封瑾。
凌千夜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她赶紧用力捶了几下额头，命令自己清醒一点。
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又看到她了，穿着一双男式家居拖鞋，一件帽衫，踢踢踏踏地穿过了金碧辉煌的大堂，走向大门。那里停着老爷子的车，老爷子最心腹的司机正拉开门请她上车。
“天啦，这是真的啊？老爷子的车！”
“我们封总口味好独特啊。”
议论声从四面传来，凌千夜抬起微红的眸子往四周看了看，继续想着心事往前走。
“外公。”她往车里看了一眼，猫腰钻了进去。
老爷子满是褶皱的眼皮子抬了抬，哼了一声同，“你可真能睡。”
“昨晚没睡好。”凌千夜硬着头皮解释。
“我宝贝孙子的脸，是你打的？”老爷子恶狠狠地质问道。
我去，他告状？凌千夜眸子瞪了瞪，震惊地看着老爷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解释道。
“他没打你？”老爷子咬牙，又问道。
“没有。”凌千夜摇头。如果他打了，她还能在这儿？可能一拳头就把她揍出十九层楼外了吧。
“哼。”老爷子又哼，抱怨道：“猪油蒙了心了。”
喜欢她丑呗！凌千夜在心里替老爷子说出了这句话。
“你爸爸，求情求到我这儿了。”老爷子锁着眉，不悦地说道：“我不管你家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传到外面终归是难听。封瑾的几个舅舅也不是省油的灯，三个婶婶你也见到了，还有表哥表妹，一个比一个精明。你要是没这本事立得住，就别赖在他身边。”
“我没赖……”凌千夜看了看老爷子的脸色，说道：“家里的事我会解决好，不给大家添麻烦。”
“是已经添了，不是不给。”老爷子又训道：“做事就要做绝，不是剪个头发扯个眉毛就叫出气，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戏。做绝，就是让他们跪下来，怕你惧你给你磕头，以后看到你就绕行八百里。你让他们学狗叫，他们不敢学猫叫。你让他们爬，他们不敢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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