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邈出院那天,我没有去医院。因为王宇辉提前告诉了我让我不要去。宇辉说:“他妈妈会来接他,他们约定好的。”
我又听见心碎的声音了。安然的上班,下班后回家。
路上,经理给我打来电话:“怎么下班走的那么快?”
我有些厌烦经理的电话,但是又不能坏语气,我还需要这份工作。我说:“哦,我妈让我赶紧回去,家里似乎来了客人要我回去帮忙。”
我张口就来,才不管你是谁。我知道如果我说没事那头一定又是要请吃饭。我才不愿意吃这个饭,不可能的以后我不想欠人情最后还说不清像是欠着东西。
那头道:“哦,这样啊,我还准备请你吃饭呢,那个,那你先回去吧。有时间再请你。以后下班没事别走得那么急。我出办公室总是见你人影都没了。”
我直想说鬼才会下班慢吞吞的等你呢,我才不稀罕你的那个饭。可是我还是得压着火,大声地道:“地铁信号不大好,人也多不方便。那挂了。”
挂了之后我开始骂他神经病。我以前觉得被人追是件挺幸福的事情,可是这次却让我觉得是很厌烦很烦恼的。这该是心里有人和心里没人的区别。
母亲对于这段时间我每天回家陪她吃饭很是开心,每天做饭都是哼着歌的。父亲对于母亲这样的行为总是在我面前念叨。父亲说这么多年,要不是我谈恋爱他还不知道原来他在母亲眼里根本比不上我。母亲这么多年的饭菜都是为我做的。
但是父亲不像母亲,他是笑着说的,那笑里是满足和幸福,而不是母亲的醋味。我也笑着逗父亲:“你们当初恋爱的时候妈的厨房总该是为你下的吧。”
父亲道:“那倒是不错,你妈妈做饭其实挺好吃的,被我看上了。”
“你这是再夸妈呢还是在夸你自己好眼光呢。”我道。
“都在夸。夸我自己的眼光夸你妈妈的厨艺。两者到一起了才有你呀。”
父亲总是很喜欢这样说他们以前的事情,仿佛他当初看上我妈只是看上了她的厨艺。
“想当年,你妈那真是做饭不输于一般厨师的。你奶奶当时都夸你妈妈手艺好,只要是她会烧的菜,端上桌一定是见盘子底的。而且你妈妈会做的菜很多,不说大话,可以半个月不给我重样的。加上你妈妈也好学,一嫁过来没多久把你奶奶的厨艺就学去了。其实你妈妈挺喜欢做饭的,只是最近几年不知道是怎么了,做饭不大在兴趣上。这你谈恋爱后你妈妈又开始做饭了,是为了留住你在家吃饭呀。我也跟着后面又享福了。”
父亲的话让我感到深深的难过,其实我心里知道母亲看到我回家吃饭的喜悦,但是经过父亲的口这样一说出来,让人觉得是一种压力。心里柔软软的疼痛,柔软软的想念。
父亲说:“你妈妈并不是真的急着让你嫁人,这几年你慢慢的长到这个年龄,你念大学不常回来的时候你妈妈就不大用心的做饭了。我问你妈妈怎么现在做饭一点都不讲究了,你猜你妈妈说什么。”
“说什么?”
“他她说你大学读完就要嫁人了,她做的菜都没人吃的那么有味道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做。”
父亲说完停留了一会继续道:“你妈妈一直催着你嫁人,其实她也是看你不小了,留着你也是留不住的。还不如早点将你嫁出去。不然她总是觉得你迟早是要离开她的,心里更是没个头。”
我不说话,听着父亲将母亲的心里话说给我听。我也只能听着,心里做揪心的难过。这些话又何尝不是父亲的心里话呢?
“我每次都说你不急让你妈妈不要催,她也只是说说。嘴上催着心里不得挽留成什么样。你也不要怪你妈妈当初那样反对你们在一起,她原本就在担心你要嫁人的心态中,你又找了个那样的男人。不过现在你妈妈看他对你不错,对我们都不错也还是挺认可他的。不是也认可了她的孩子了吗。”
我苦笑着,为自己的欺骗又一次感到内心的撕扯。我瞧不起自己,但是我也离不开宇辉,我是那样盼着和他在一起。我只能苦笑置之。我安慰自己父亲和母亲不会知道这几年的真实情况的,一定不会知道的。等到宇辉恢复了真正的自由之后,我们就也走出了内心里对自己的自责,我们会幸福的。
父亲将母亲的心里话说的直白而又委婉。我推开厨房的槅门进去,母亲在煮鱼。香气弥漫着整个空间,直往我的鼻尖冲。
母亲见我进来,赶紧的将我往外推:“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都是油烟味。”
“帮你打一下下手啦,油烟又熏不死人。”
“不用你搭手。你看,该洗的菜我都洗好了,你去看看电视,等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不看。还没有你做饭好看。”
母亲听我这话,愣了愣,而后笑着道:“你这孩子,你妈做饭比电视还好看?是嘲笑你妈吧。”
我趴到母亲的肩膀上,道:“哪敢。你做饭本来就很好看啊。专注又麻利。”
“又在笑话你妈了。”母亲拍拍我的手道。然后从锅里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来,尝尝。尝尝你妈的手艺怎么样。”
“不用尝啦,你的手艺从来都是很好的。不过我想吃了倒是真的。”我笑着伸嘴过去,母亲又吹了吹才送过来:“慢点,刚出锅的。这么大人了吃饭还要我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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