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丹青姐姐,你跟爷爷说我如今被父亲贬为杂役,作为一个下人,是没有资格去承德院用饭的。”叶阳清闻言稍稍福了福身,神态极为恭谨。
“贬为杂役?”丹青嘴巴张得老大,惊讶道:“您是大夫人的亲生嫡公子,老爷子的亲孙子,身上流的可是侯府的正统血脉,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将您贬为杂役?”
“没什么。”叶阳清淡淡道:“丹青姐姐只管去回话便是,待一个月后我从杂役房里出来再去给爷爷请安。”话完又看着叶阳拓,补充了句,“侯爷以为如何,这样的惩罚,姨娘可是满意了?”
叶阳拓冷哼一声,不看叶阳清。
“侯爷,既然二公子都承认了,那么凝儿那边是不是可以……”唐蔓芹睨了叶阳清一眼,眸子深处尽显得意。
“这……”叶阳拓一时犹豫,“凝儿这件事关系到淮王府,如若草率了事,万一王府的人不依不饶可就麻烦了。”
“可是侯爷……”唐蔓芹抿着嘴,肿了一边的脸上委屈劲儿十足,看得叶阳拓心中一软。她继续绞着帕子道:“凝儿已经一夜没吃饭也没睡觉了,妾身理解侯爷的难处,暂时将她关押在祠堂也没什么,可这饭菜……”
“季嬷嬷,你立即去厨房准备饭菜送去祠堂给二丫头。”叶阳拓吩咐道:“另外给她安置一个暖炉,这天儿太冷,若是受寒就不好了。”
“是。”唐蔓芹身边最亲近的季嬷嬷得令应声正准备出院子。
“哼!我多时不出来走走,这府中就连下人也学得如此大胆尊卑不分了?”院外突然传来一阵苍老却凌厉的声音,季嬷嬷一时僵在原地。
不多时便见一个老头儿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进来,婢女欲去搀扶,被他拐杖一甩给挥到一边,“老头子我还死不了,用不着你们一个个假惺惺的!”
叶阳清见状心里有些好笑,她这个爷爷应该是整个晋安侯府最清明睿智,身体最强健的人了,花甲之龄却不见白发满头,面色苍老却不影响精神气色,走路的步伐依旧还是那么爽利。
叶阳清猜想,这大概是爷爷年轻时征战沙场锻炼出来的体质。
“爹,您怎么来了?”叶阳拓一见老爷子避开侍女拄着拐杖踩着雪慢慢走上前,他神色一动,连忙过来搀扶。
“我要是再晚点儿来,只怕明天就见不到孙子了吧?”老爷子狠狠瞪了叶阳拓一眼,冷哼一声,“侯爷既然知道殴打侧夫人是以下犯上的罪责,那么你可还记得阿清这个臭小子是嫡出,嫡出都还没吃饭,庶出怎敢先传饭?这不把死去的寄微丫头放在眼里的罪名又该如何定,如何罚?”
“爹……”叶阳拓一听老爷子竟然同叶阳清一样称呼自己“侯爷”,他顿时浑身不自在,“您怎么这样称呼儿子?”
“不喊你侯爷喊你什么?”老爷子胡子一翘一翘的,“别叫我爹,我高攀不起,你要是真把我当爹看就该知道阿清这臭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什么品性,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我清楚得很!”
“老爷子说得是。”叶阳拓还想再反驳,却被唐蔓芹拽住胳膊,温声道:“侯爷也是看在妾身一身伤的份上才会一时言语过激数落了二公子两句,老爷子千万别怪罪侯爷。”
“他是侯爷他最大,我这把老骨头敢跟他作对?”老爷子伸出手一把拽住叶阳清胳膊就往自己院子里拖,那力道大得跟个精壮少年似的。
叶阳清扯了扯嘴角,似乎从小到大,老爷子每一次都是这样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去承德院吃饭聊天的。
“爷爷,阿清可以自己走。”叶阳清有些不忍,她自己这么大个人还被一个老头给拖着走,损了形象不要紧,关键是老头子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一拖,指不定还没到承德院,骨头就散架了。
“哼!你小子也想学他们跟我抬杠是不是?”老爷子哼哼两下,语气却满含宠溺,“听说你带了个怀有龙凤胎的姑娘回来,想必这段时间辛苦了吧,来来来,爷爷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子壮阳的好酒好菜,你趁热吃,下一胎继续加油再来个龙凤胎。”
叶阳清:“……”
唐蔓芹原想借这件事跟老爷子告状,却不料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她一噎,没出口的话卡在嗓子眼儿,回头看了叶阳拓一眼,见他紧紧皱着眉头,唐蔓芹一咬牙,由婆子搀扶着回了房。
一直站在房里透过缝隙盯着外面的霜儿和紫菱见自家主子安然去了承德院,顿时放下心来。
“霜儿,刚才我跟二公子说话的时候,外面似乎有人偷听,你刚从外面进来,可有看清楚那个人是谁?”紫菱问。
“外面没有人啊!”霜儿摇摇头,“昨夜我探查过了,侯府四周没有暗探隐卫之类的暗势力,除了今早见到潇世子的那个护卫许一带着几个人往玉双道方向去了。”
“玉双道?”紫菱皱眉,“莫非是二公子口中的钱家戏班子所在地?”
不等霜儿开口,紫菱又道:“霜儿,不如你亲自去一趟钱家戏班子,看看潇世子派这些人去做什么,那个琴羽公子是这次刺杀事件的嫌疑人,我们可得看紧了。”
“可是,没有二公子的命令,我们私自行动会不会……”霜儿有些犹豫,毕竟二公子向来考虑得周到,若是想让她去查那个戏班子的话早就吩咐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二公子去了老爷子的承德院,估计要回来的话还有好一会儿。”紫菱道:“我如今是孕妇的身份,不方便出面,霜儿你就听我一次,如果再不去的话,那个琴羽很可能会被潇世子的人劫走,到时候再想查出真凶就难了。”
霜儿抿了抿唇,勉强点点头道:“那好吧,不过我若是在二公子回来之前回来,你可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她,否则依她的性子,定是饶不了我的。”
“当然了,你看我像是会告密的人?”紫菱无奈地扶着额头,“快去吧,说不准还能有什么重大发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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